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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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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睜開眼睛望著頭頂上已經漸漸變得熟悉的天花板,花梨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她還以為這一次死定了呢。

現在屋外雖然還是白天的模樣,花梨卻無法清楚的分辨出現在的時間。不僅僅是衣服,她的手機和手表都全部被收走,加上那會讓人沈睡的熏香,她對時間的流逝認知越來越混亂。

直到肚子發出咕咕的聲音,花梨才大致猜測了一下,或許在昏迷的時候她又睡過去了一天。記憶明明還停留在剛吃了粥之後不久,身體卻做出了最誠實地反應。

紙門就在這時被拉開。

明明醒了卻在神游天際的花梨聞聲遲了兩秒才緩緩轉過了頭看向門的方向。然後就看見了那個拒絕告訴自己名字也同樣阻止她說出名字的少年端著食物走了進來。

花梨十分自覺的坐起身,幫著少年將矮幾放好,一副就等著開飯的樣子。

許是她表現得實在太平靜,也太自來熟了些,少年沒能管理好臉上的表情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扭曲。

然而花梨完全沒有註意到,她的目光完全落在了少年端來的食物上,看著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眼睛閃閃發亮,唇角甚至流下了可疑的液體。

“我開動了!”在少年將碗碟全部擺放好後,花梨雙手合十低語了一句,拿過筷子一點也不客氣的開始進食。一口菜入口,她露出了十分幸福的表情,捂著臉頰嘆道:“嗷嗚~好好吃~”

一旁盯著她用餐的少年的臉也變得越發的扭曲,可是半晌後,他卻忽然手握成拳擋在嘴邊扭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正在認真吃飯的花梨在聽見這聲笑,立馬就註意力從食物上轉移到了少年的身上,一雙幹凈剔透的眼睛裏寫滿了疑惑。

少年卻在與花梨的眼睛對上時忽然止住了笑,臉上之前柔和的線條再次變得冷硬。他直接背過了身不再面對花梨。

房間裏的氣氛再次變得奇怪起來。花梨也不再發出聲音靜悄悄地吃著飯。

“我吃飽了。”半個小時後,花梨輕輕放下了筷子。

一直背對花梨坐著的少年似乎時刻都在註意身後的聲響,花梨這句“我吃飽了”和含在嘴裏差不多,可他還是在話音落下後立馬就回過了身。

當他看到矮幾上幹幹凈凈的碗碟時楞了楞,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的樣子,花梨卻發現他周身的氣息變得柔軟了。

花梨沈默地看著少年將矮幾上的餐具全部收拾幹凈,在他準備起身離開時忽然出聲叫住了他。

“等等!”花梨伸出手抓住了少年的衣角,在對方看過來時又飛快的松開手,忸怩了半秒紅著臉輕聲說道:“那個……謝謝。”

少年仍然沒有什麽表情,只冷冷地說了句沒什麽。雖然他的聲調冷得掉渣,卻出乎花梨意外的應了她的話。

得到回應的花梨就像是完全沒有註意到少年的冷漠,臉上立即就揚起了笑容,“你做的飯菜……啊!還有之前的粥都非常好吃喔!真的很謝謝你!”

少年望著花梨臉上燦爛的笑容,眉頭微微有些皺起似乎是想要說什麽,可最後抿著的嘴中只溢出了一聲輕嘆。

“不是我做的。”少年說。

“咦?”

“幫忙做飯的是其他人不是我。”

“欸?!”

花梨有些尷尬的擡手撓了撓臉,嗚哇——自己這算不算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雖然心裏已經尷尬得想要挖個洞鉆進去,可面上花梨只怔了一瞬笑容不變的繼續說:“原來是這樣……那個……我有個請求,能不能讓我見見做飯的人呢?”眼見少年忽然凝眸略有些防備的看著自己,花梨連連擺手,“我我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剛才的飯菜裏有道魚料理很好吃,我想問問是怎麽做的。”

然而少年在花梨說完後並沒有立即說好或是不好,只是沈默地看著她。

“啊……抱歉,提了過分的要求,請忘了我剛才說的話吧。”見少年半天沒有出聲,花梨露出了一絲遺憾的表情又幹笑了兩聲,感覺有些尷尬。

少年沒有說什麽只沈默地端著餐具走了出去。

在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停了下來,頭也沒回的低聲說道:“我可以幫你去問問,但那個人不一定會過來見你。”

“啊!謝謝!”聽到這句話花梨頓時來了精神,聲音裏也透著一股雀躍感。

待少年的身影漸漸消失從視線中消失,花梨的肩膀忽然就垮了下來。耷拉著肩,她完全沒了之前的元氣滿滿的感覺。

倒回床上,花梨悄悄用力握緊了拳頭。

而後,沒過多久,少年去而覆返帶來了花梨一直想要卻完全沒找到機會提出的東西——衣服。

用少年的話來說,他總不能讓女孩子就這樣穿著裏衣見人。

看著放在眼前的白衣和紅絝,雖然不是自己原來的衣服,對花梨來說卻也聊勝於無。更何況她一直跟著的場靜司練習弓箭,平時在道場裏也穿著袴,這樣的裝扮對她來說一點也不會感到陌生。

謝過了拿來衣服的少年,花梨在他退出房間後就褪下了身上的裏衣。只是,在脫下衣服時,她註意到了鎖骨上多出來的藥貼。這藥貼十分的貼合肌膚,竟是讓她這時候才發現。

將藥貼撕開,花梨露出了苦笑。鏡子中,她的手指拂過了一側的鎖骨,上面留著的牙印還清晰可見。

花梨將藥貼重新貼了回去,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不能慌,沈住氣一定可以找到逃出去的方法!

一件件的將衣服穿好,在屋外傳來少年詢問是否需要幫忙的聲音時,花梨回道:“沒關系,就快好了。”之後就再沒有聲響。

當花梨穿著少年拿來的白衣紅絝打開門時,少年有一瞬間看癡了。然而花梨很清楚,少年的眼中看到的並不是自己,所以她並沒有在發現這點時多說什麽,如之前一般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現的再次向少年道了謝。

少年的失常也只是剎那的事,他很快就又恢覆成了冷漠的模樣。他讓花梨留在屋裏等候,並威脅她不能亂跑,否則怎麽死的都不會知道。

聽到這句警告花梨微微有些發怔,隨即乖乖的保證自己絕不會亂跑。

約過了半刻鐘後,乖乖坐在屋裏等待的花梨終於等到了去而覆返的少年,以及她之前提出的想要見一見的廚師。

“喲,你好呀。”

來到房間,來人率先親切的打起了招呼。若非知道少年是個認真不會撒謊的人,花梨都要懷疑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他隨便找了一個來應付的。

花梨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並不奇怪,實在眼前的這個人與自己想象中的“廚師”實在相差甚遠。在花梨的想象中,能做出那麽美味,讓人吃了後能感到溫暖的料理的人應該是個溫柔親切的媽媽一樣的人。可惜,現實是,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一只眼睛戴著眼罩,人高馬大,穿黑色運動服一身煞氣的“可怕的男人”。

可是,這個給人“可怕”印象的男人卻又面帶親切的笑容和花梨打起了招呼。本來就還在為自己所遭遇到的事情而混亂的花梨,在這一刻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腦子已經完全不夠用,只是呆呆的望著來人,連回應都忘了。

“啊啦,姬君這是嚇著了嗎?”

一臉呆樣的花梨成功的將來人逗笑,他握拳輕笑了一聲,似乎一點不在意花梨這有些失禮的樣子。他甚至將手伸到了花梨的頭頂,似乎是打算揉一揉她的頭發。可是最後他卻沒有繼續這個動作,在即將碰到花梨頭發的瞬間他止住了動作,接著僵硬的將手從花梨的頭頂上移開,臉上的笑容也緩緩斂下。

“聽說你想見我,為了魚的做法?”男人在花梨的面前坐了下來,臉上雖然依然帶著親切的笑意,卻不似剛進屋時那般真切。

花梨輕輕點了點頭,小聲問道:“可以請你教教我嗎?”

“你學會了要做什麽呢?”男人反問道。

“我……”花梨頓了頓,隨即臉上綻開了名為幸福的笑容,“學會了,回家後我想做給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吃!我是第一次吃到這樣好吃的魚料理,我也想要給爸爸他們嘗嘗!”

一旁的少年在聽見花梨說出的話後握緊了放在腿上的拳頭,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不僅僅是少年,男人的臉上在那一瞬間也露出名為“憐憫”的神色,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點什麽,最後說出的卻是:“好啊……我教你。”

“真的嗎?謝謝你!”

花梨高興得就連眼睛都在閃閃發光。

然而,這份純粹的快樂並沒有感染在場的另外兩人,他們逃也似得離開了這間屋子,仿佛身後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追逐著他們。

望著二人倉皇而逃的背影,花梨臉上的笑容漸漸沈下,眨眨眼,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之前的一切花梨都是在演戲,她在賭,而她似乎賭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S君投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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